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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設定為未來二人剛脫離極道不久,轉為普通人的生活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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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時的日光穿過窗簾間隙,直射臉面,不適的強光與熱度吵醒熟睡中的男子,不放棄掙扎滾向一旁,預期中的厚實胸膛沒有接住自己,迎來的是空蕩冰冷的床鋪,暗示同居人已早早起身。

 

「不在啊」翻身呈現大字躺在床上,方才朦朧的睡意頓時消失無蹤。

 

「好像說過…今天會提早出門」矢代猛然從床上躍起,抬腳穿進擺放整齊的拖鞋,懶洋洋拖著腳步去廁所盥洗出來,今日的報紙擺在飯桌上,唯獨沒看到香菸。

 

「嘖」

 

拿上泡好的咖啡就坐,矢代隨手翻開餐桌旁的月曆。

 

「今天是九月的最後一天…明天進入十月。」

 

翻開十月,原先空白的日子大多被微不足道的瑣事填滿,各種雜費繳納的期限、約定喝酒或一起出門的日子,全都被認真記錄下來,整齊劃一端正的字體,和自己偶爾想到,才畫小塗鴉標記的習慣不一樣。

 

印象中,他好像是十月生日…是幾號呢?

 

放回手上的月曆,矢代開始閱讀今天的報紙,腦袋卻轉個不停尋找正確的日期。

 

駕照上好像寫二十八號。

 

吹開冒煙的咖啡啜飲,「知名男星為愛租下噴射機慶生」大字塞滿報紙頭版,滿版的黑白照清晰可見飛機滑行,留下的白煙拼湊愛你一萬年之類的庸俗情話,附贈結尾兩顆相連的愛心,與這對戀人相識一笑的側臉照,真肉麻。

 

慶生啊…隨便買個禮物就行了吧…

 

定心瀏覽每一頁版面與小則廣告,養成已有二十年的習慣,退下後沒有要賺錢的理由,卻依然持續,習慣真是可怕的東西。

 

不知不覺間看完,稍微整理,連同見底的咖啡杯拿進廚房,將報紙順手丟在捆好的書堆上頭,撞擊到頂端的繩結、不平整的表面,跌落的報紙散開,矢代不以為意踱步回客廳:明天是回收日,反正他會再整理。

 

在道上走,組長繼承、節慶或出獄慶祝之類義理事務很好打發,地位崇高的正裝到場以示尊敬,慰問禮香菸、美酒、女人隨意選擇,錢給的夠多就行,簡單俗氣且現實得很,爬得越高,需要動心思送禮的人越少,認真想想,倒也沒有給誰準備禮物過,一般人生日禮物都會送什麼呢?

 

腦海浮現的,全是電影或電視劇經常出現的圍巾、餅乾或巧克力,這些適合女孩子送的,男孩收到絕對會很開心的東西。

 

送什麼好呢?

 

想起不知道被藏去哪裡的菸盒,伸出右手不自覺摸餐桌檯面翻找,連帶掃視一圈屋子,心裡大概率清楚找不到的。

 

「嘖」找東西、藏東西都很擅長,跟狗一模一樣。

 

百無聊賴拿起手機打開通訊錄,點開許久未見的聯絡人,按下通話鍵,鈴響不到三聲,對面接起話筒。

 

「喂,影山診所」

 

「呦,不錯啊,還沒關門大吉」

 

「…沒有要掛號就不要佔線,矢代」

 

「這樣說可真讓人傷心,時隔多年第一通電話,影山醫生好冷淡啊~❤♪」

久違聽到矢代標準版仿女子高中生聲線,電話另一頭的影山握緊話筒。

 

「拜託你正經一點!」快到50歲年紀的男人,別刻意裝年輕女生的聲線說話,一點都不可愛!

 

「大清早的醫生應該很閒吧?出來陪我吃頓飯如何?電話裡不太好說呢」

 

「都快中午早什麼早,什麼事這麼突然」

 

「你診所沒人吧,有空親自接電話的醫生,不像是有生意的樣子。」

 

「啊啊用不著你操心,病人等下就會到」

 

「在到之前有空吃頓飯吧,我買單呦,一小時後老地方見吧」

 

不等對方回應,矢代乾脆地掛斷電話,起身換衣服。

 

拉開衣櫃,一排深色素T、衛衣和連帽衫之類的休閒服,零星幾件襯衫垂掛邊角,隨手抓一件連帽衫和長褲套上,不用花時間思考套裝、領帶配色和行程,著裝速度變快許多,披件外套、抓過鑰匙鎖門出門。

 

踩點踏進區間車車廂內,離峰時段的乘客不多,柱枴杖低頭的老人微微打鼾、孕婦逗弄懷中的嬰兒、打扮年輕的辣妹低頭滑手機,柔和的日光傾瀉空蕩的座椅,就坐後,矢代扭頭看向車窗外變化的風景,放空腦袋、暖煦煦靜謐的氛圍催人小睡,人到中老年,都得學會過緩慢變癡呆的生活吧?

 

下車,通過剪票口,依循熟悉的小路走到約好的酒館,早到的影山彈掉菸頭踩熄火花,收起一半的香菸。

 

「你其實記得這家店下午六點才開吧?」

 

「不不不,太久沒約都忘了呢。」


 

「矢代」

 

「嗯?」

 

「經濟拮据可以跟我說,多少能借你一些…」

 

「啊?」聽到意料之外的話語,矢代呆愣影山的側臉0.5秒,看向面前麥當勞大門才意會過來

「就算離開黑道,我還是富得流油啦,沒混到跟窮酸醫生借錢的地步,只是忘記帶錢包」右手從口袋掏出搭電車用的西瓜卡,在影山眼前晃一晃「現在只有這個」

 

「抱歉啊,委屈你跟我這個窮酸醫生吃飯,乾脆這頓我請,下次請我吃懷石料理吧」鰻魚飯、土瓶蒸、碳烤松茸、鹽烤秋刀魚等等,食慾之秋可不是浪得虛名,請客就該請的有誠意!拿隨處可見乾巴巴的速食料理搪塞應付,太對不起我的胃了!

 

「欸~才不要,我想吃炸雞」不理會旁邊人的反應,矢代逕自走向自動門,伴隨朝氣蓬勃的招呼聲「歡迎光臨」,油炸物混合芳香清潔劑的氣味撲面襲來,一下勾起20年前的記憶。

 

有點懷念呢,高中放學後很常直接過來,就連菜單也沒怎變啊。

 

今天真是太幸運了,一上班就遇到帥哥!

 

打工剛滿一個月,22歲的女大生貞子難掩心裡的激動,該不該冒險一下,問他聯絡方式呢?

 

「請給我一份炸雞套餐,飲料選草莓奶昔好了,和一份牛肉起司漢堡」

 

「好的,請問有要做其他加點嗎?」

 

飲料選草莓奶昔也太可愛了吧!不過平日穿休閒服又長的這麼帥,一定有女朋友了吧,特別請假出來約會嗎?

 

「不用,這樣就好,影山~快過來看要吃什麼,難得我請客呦~」

 

一定是個美女

 

製作餐點的空檔

 

「像他這樣的帥哥,為什麼會跟頹廢邋遢大叔在一起!」貞子的心情像買下昂貴的美食細心保存,準備品嚐卻被人偷吃一角,期待許久的喜悅跌落谷底,失落得氣憤和店長碎碎念。

 

現年46歲的店長已有20幾年的資歷,從打工做起一步步爬上來,平時為人和善善於傾聽是位好好先生。

 

「前台那位啊」店長忽然僵直脖子、機械式轉向貞子「人不能只看外表啊,貞子」

 

貞子滿是問號的眼神

 

「他之前是常客,常穿附近高中的制服過來」

 

「之前…大學畢業跟我同年嗎?」

 

「不,是20幾年前,我剛開始在這裡打工的時候」盡量以平穩的語調敘述的店長,假裝沒注意到貞子因驚訝收縮的瞳孔「他會坐到快關門的時間,和不同的男人離開,我老婆是附近便利店的店長,常常看他光顧買保險套,不是男店員站台不去結帳」應該暗示的很清楚吧?

 

「剛剛旁邊的邋遢大叔…」了然於心的貞子強忍犯罪衝動:胡椒鹽加爆!

 

端托盤走上二樓的座位區,矢代毫不猶豫坐向靠窗視野極佳、遠眺樓下街區的四人座,影山隨後坐到對面,放下的托盤裡是烤雞沙拉、蘋果汁和可樂餅。

 

「你啊,是節食中的女大學生嗎?」

 

「吵死了,我也不想啊,之前健檢三酸甘油脂超標,被勒令要限制攝取油炸物啊」

 

影山煩躁抓扒幾下後腦勺,細小的頭皮屑從指尖飛落,降落在深色的Polo衫肩膀兩側,肉眼可見薄薄一層白斑,吸引矢代的目光。

 

「完全是中年大叔了啊」

 

粗略掃視,皺成鹹菜乾的上衣,方框眼鏡遮不住的黑眼圈,三、四天沒刮的鬍渣,食指與中指指間發黃,全身飄散淡卻嗆辣的菸味,活像蝸居在24小時營業網咖的無業遊民。

 

可以請客,說明醫院生意不差吧,矢代心想。

 

「我們倆同年吧喂,你有在做健檢嗎?」

 

「嗯,先前住院順便做過,除了些微老花其他都還行」

 

「你看起來的確也不像40幾歲的人」

 

看向矢代點的炸雞堡、草莓奶昔、漢堡和可樂,影山有點羨慕眼前同齡的友人,活得和20幾歲年輕人一樣快活,不著痕跡輕捏自己藏匿桌底,往外凸起一圈的肚腩,三個月辛苦戒酒換來不變的結果,說不定更年期比預期來得早。

 

回想高中時老爸的葬禮,先走一步安享躺入棺材的老爸,兩側鬢髮稀疏,白淨的額頭與光禿的頭頂,最先吸引弔唁者的目光,不少人拼命忍住不露出上揚的嘴角。

 

緩慢老死最後若像老爸一樣難看,早點去死體面許多吧?

僅僅因同齡好友活得越發年輕,自卑的影山放棄掙扎,任由灰暗的念頭在腦海中流竄。

 

「俗話說壞人長壽吧哈哈哈」

沒有附和矢代空洞的罐頭笑聲,無邊無際的沉默蔓延,雙方僅有咀嚼食物的空檔。

 

「你特地把我約出來要說什麼?」

 

巴掌大的可樂餅幾口就能解決,過少的份量作為正餐十分勉強,多吃怕胖,為轉移注意力,邊拆開沙拉盒影山邊發問。

 

「哦,想問你們小兩口生日禮物都送些什麼」

 

「…怎麼突然問這個」

 

「當作參考」

 

「…送給那個可怕的大叔?」

 

「誰?你說三角?不,不是他」

矢代低頭咬一口漢堡,邊咀嚼邊開口

「是百目鬼」

 

「什麼?」

 

一個用力過猛撕開凱撒沙拉醬包,乳白色的醬汁瞬間吐出沾滿指尖,順重力滴落在桌下的深色褲檔,慌忙起身抓過紙巾擦拭,透白的髒污卻深深吸附在褲子上,形似清槍噴發的億萬子孫(米青斑)。

 

「哈哈哈哈哈真是大噴發,嚇到孛力起了嗎哈哈哈」好友狼狽模樣逗得矢代笑出淚來。

 

「什什麼時候的事?你不是拋下他了嗎?」

 

「他現在跟我住在一起」

 

超過負荷的大腦停滯運轉,影山整個人愣在原地看向矢代,緩過30秒,影山硬是憋出一句

 

這…挺順利的阿」

 

「對阿,身體契合度出乎意料的好呢,假日從早幹到晚都不是問題,人生第一次體驗到大概會死在床上的錯覺」

 

不,公共場所拜託你住口,我沒有想聽你們恩愛的細節…」

 

煩惱送什麼禮物到特別請客出門討論?

連對方喜歡的東西都不知道嗎?

不會是看上人家身材,威脅百目鬼和他在一起吧?

一連三個疑問憋在心裡,影山直挺挺得站在原地,盯著矢代發呆。

 

「看你一臉欲求不滿的樣子,最近和久我不太順利嗎」

 

「我們…」

 

影山反射性抓弄頭髮,更多紛飛的頭皮屑飄落在肩上。

 

阿阿,正在吵架」

 

「難怪這麼爽快就出來」繼續抓頭這人後腦杓會禿嗎?矢代反射性思考。

 

「你有看到吧前幾天的報紙,大原組小弟喝酒鬧事,久我人在現場,那個笨蛋看到店長被打,氣不過下場混戰,對方最後看人多敵不過開槍就跑。」

 

抓過椅背洩憤似狠狠坐下,想起當晚種種,難掩怒氣握緊拳頭。

 

「整個人渾身是血被同事扛回家,嘴角瘀青、全身多處擦傷和右手臂肌肉拉傷,這次是運氣好只有這點皮肉傷!下次呢!」

 

一口氣將心中的苦悶發洩出來,影山滿臉擔憂與疲憊。

 

「所以我才勸他離職,混蛋,吵架就給老子搞失蹤夜不歸宿,兩天!」

 

把好友的難堪盡收眼底,好像第一次見他們吵得這麼兇,算起來他們交往多久?五年?以同性戀人的標準來看是極限了吧?

 

稍微琢磨過用字遣詞,矢代故作輕鬆開口

「玩累沒錢自然會回來的,都是大人了,你也不用這麼擔心啦?」

 

同時收到影山夾帶強烈不滿且刺人的瞪眼回擊,預料之中。

 

若是高中時的自己,絕對會拿來當配菜,自慰一個月也不夠吧。

 

「他是我男友,怎麼可能不會擔心!」一點都沒變的冷血毒舌

 

「…百目鬼怎就」喜歡你…無法理解,影山喃喃自語移開視線,低頭用叉子戳弄沙拉,緩緩開口「老實說,我不介意養他一輩子」

 

「你想包養他?叫一條狂犬每天乖乖看家等主人回來,完全是你這種悶騷、中「老」年大叔,會幻想的AV劇情呀」拿出兩分道上混練出的嘲諷語氣,對面頭低得看不見情緒「和他過一輩子不現實吧」說得不夠明白嗎?

 

「…我知道,但…」

說出口就知道不可能,干涉對方的工作和生活,牢牢佔有他的人生,不會是最好的辦法……一定是好幾天沒睡飽,大腦不太正常才會說出幼稚想法。

 

「對我們來說,群毆幹架和呼吸一樣自然,真這樣想,你乾脆去相親,娶個賢妻良母回家更輕鬆呦」像似訓斥做錯事的下屬,久違的快感閃過,矢代稍微收斂心裡的惡趣味,組織最後一擊:

 

「你一開始也不是同性戀吧?」

 

對面的傢伙聽見後,身體觸電似僵直卻瞬間抬頭直視矢代,飽含覺悟、下定決心的眼神似刀鋒射來。

 

說過頭了嗎,略微不自然得避開對方視線,矢代揭開喝完的飲料杯蓋,仰頭倒入剩下的冰塊,故意大聲「嘎滋、嘎滋」啃咬掩飾心虛。

 

「我…打算收久我作養子」

 

被杯蓋遮住看不見的嘴無聲翕動,如隕石撞擊腦袋般震驚說不出話來,卻很想看清楚,影山現在是什麼表情。

 

「你真想兩個男人認真過一輩子?」矢代彎回身體坐正單手托臉,隔一張桌子的距離,右手隨便拿根套餐附贈的薯條,代替香菸往嘴裡塞「早年喪夫又只有一個兒子,伯母對你應該抱有很大期望吧?」

 

「我媽見過久我,過年我都會帶他回去,不確定她有沒有發現」

叉起口生菜沙拉送入口中,起先叫囂的食慾全無,食之無味得機械性咀嚼

「我媽知道他在孤兒院長大,被那小子激發出的母愛,都令我這個親生兒子忍不住眼紅,我會用有什麼意外發生,有個照顧也好搪塞過去」

 

將不停盤旋在心裡好幾天的想法一口氣脫口而出,影山不自覺緊張握住餐具到指節泛白的程度,把一切全看進眼裡,矢代暗自腹誹:認真的呆子。

 

「兩個大男人湊合過日子不好嗎」「你對百目鬼也是這樣想嗎?」

 

「我…」怎樣都…現在說這些也沒用吧?

「喂喂,別把我說得這麼冷血,是他自己追上來的。」避開對面緊追的視線,歪頭看向窗外的街景,極力克制面部表情以玩笑似的語調口述,僅僅半年前的過去,腦海跑過片段記憶而跳動過快的心臟,大到好似耳膜能聽見心音。

「我也很頭痛呢,迷戀上和男人幹不停的大叔,為此刺青走上黑道,怎樣都不是正常人吧…」

 

「你也算不上什麼正常人,好歹有人要就別挑了,我可不想一把年紀還成天擔心哪天替你收屍」

 

「哈哈哈什麼啊,這種像老媽子的發言」

 

「我想收他當養子,不是想把他綁在身邊一輩子」多日睡眠不足的大腦隱隱作痛,就算對面的好友無法理解,無法抑制的傾訴欲不斷湧現

「十幾歲的年齡差又是同性戀,未來久我很可能會遇到年紀相仿又聊得來的人,我其實沒有信心…和他走到最後。」人才不在兩天,完全喪失料理三餐、打點家事的力氣,自己似離水的魚乾涸殘喘成這副鬼樣子,真分手…完全不敢想像呀。

「即使如此,我也想給他一個家,無法結婚當家人也行,多久…」細不可聞的耳語飄過,兩眼濕潤下垂的嘴角,似女人般多愁善感到無法抑制,好友大概一輩子都體會不到真正的愛情吧。

 

「哎,沒想到你大腦浪漫細胞沒全死光啊」

 

是你,讓我明白生為男人的絕望、獨身一人的孤寂。

我曾經的全部,作為旁觀者渴望填滿你另一半的殘缺。

 

「嚇我一跳啊,滿嘴牢騷活像老頭子的你,也有這種海底針的女人心思」

 

過去大腦多次演練—真的化為現實襲來,能夠好好正視眷戀他的你,再瞧見你臉上懊悔擔憂交織的表情,細碎傷懷擦過心口。

 

「可惜,是被我聽到呢,要好好對久我說啊」

「不用你說我也知道!」

 

尷尬到不自在的影山大吼一聲,淚光閃動的眼神與漲紅的雙頰,令人止不住想稍加逗弄。

 

矢代誇張環抱雙臂扁、起巧嘴偽女人樣道:「我們家小影終於要求婚啦,好寂寞呦,竟然拋下人家」

 

沒記錯的話,那間酒吧老闆和須藤會渡原組私交甚好…隨便傳個病危通知過去,應該會順利吧?湊對打炮之後,連求婚也不能讓人省心啊。

 

「求…才不…求婚什…麼?」聽懂背後含意的同時,影山舌頭打結連話都說不好

 

「怎麼?難道你就把筆和資料丟給他,問他要不要跟你姓嗎?」

 

單純宣洩想法沒有計畫太遠的影山,差不多被矢代猜中心裡想法,板起臉來自覺成猿狀自閉,再次惹來對面好友無情飆淚大笑。

 

伴隨自動門感應響起「謝謝惠顧」的機械女聲,二人漫步走出速食店,彼此都沒想到會聊這麼久,街邊一陣秋風襲來,連帶吹起髮絲飄揚,影山隱約有種回到高中的假象,單純朋友間閒聊,拋開暴力團赤手刃血搏命生存的沉重,無意間對好友態度有所收斂。

 

「你…今天好像不太一樣」

 

「恩?」

 

「不是髮型或服裝的關係,是太久沒見嗎?」仔細端詳身旁的好友,身形同樣清瘦,卻感覺與兩年前的印象有哪裡不同。

 

「…」

矢代瞬間明白影山指的是什麼卻懶得多說

 

「忘記帶菸啦,沒人使喚真不方便」

隱約回憶起舌尖微麻的甜韻,緩淺吸口灼熱的嗆感衝撞喉間,辛辣清醇的香氣包覆濃厚的苦焦味充斥滿口,下意識舔嘴渴望不欲戒除的癮,卻僅能嗅到家用洗衣精的芳香。

 

和影山別過之後,路過熟悉的暗巷,兩側牆面仍然佈滿凌亂張狂的塗鴉噴漆,時光倒轉的錯覺促使矢代走向深處,菸蒂、塑膠袋、鬆緊帶、餐盒、飲料杯、橡皮筋和用過的保險套散落在陰暗的角落。

 

感慨時下年輕人旺盛精力的同時,妄想的劇情挑起情慾的開關,違法暴露的悖德感刺激下半身起了反應,不管四周是否乾淨,矢代背對大街右半身斜靠牆面,雙手深入內褲慰藉尚未成形的慾望,腦中幻想百目鬼指骨分明、粗糙寬厚的手正在替自己服務,亢奮驅使下逐漸加快速度套弄,滿腦子「力」卻緊閉雙唇深怕洩漏半點叫喊引來行人注意,恍惚將躍過白光時,對方喊自己「爸爸」的幻影一閃而過。

 

堅挺的男根瞬間軟掉低垂跨間,爾後到達臨界點的焦躁沸騰,同時席捲而來的菸癮令全身止不住顫抖。

 

「嘖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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